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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群文通練一 底層關(guān)懷
主題解說 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百姓是社會中一個特殊群體,他們?yōu)樯嫸鴴暝⒈疾?,其行為或閃耀著人性的光輝,或散發(fā)出人性的丑陋。底層書寫是文學(xué)的一個組成部分,展現(xiàn)底層人民的苦難生活和不幸命運,表達人文關(guān)懷,是一個有良知的作家沉甸甸的責(zé)任與使命。只有這樣,才能體現(xiàn)文學(xué)的價值與力量。
一、閱讀下面的文字,完成文后題目。
老牛倌兒
劉 章
①老牛倌兒又叫大下巴。他姓吳,他們那輩人中間那個字是“玉”,老牛倌兒名字的第三字,現(xiàn)在村里的年輕人不知道,上點年歲的人知道的也不多,我因在村里管過戶籍,還記得,那是個“琢”字,取玉琢成器之意,很講究。老牛倌兒應(yīng)該說是璞玉,究竟琢成器也未,
2、我不敢妄加評斷。老牛倌兒是他一生的職務(wù),大下巴則是他的面部特征。如果跟時下一樣把名字和職稱連起來,應(yīng)該是吳玉琢老牛倌兒。
②打從我記事起老牛倌兒就放牛。
③聽老人說,他的父親日子過得很不錯,他從牙牙學(xué)語開始就念書,念到十五六歲,什么《百家姓》《千字文》《名賢集》以及“五經(jīng)四書”都念過。人說老牛倌兒是喝墨水兒長大的。說他喝墨水不只是讀書的意思,他是真喝。據(jù)說他是笨而好學(xué),背書背不下,就把硯臺里的墨汁喝下??上^大腳輕,干活沒力氣,書上的字會背不會寫,不要說寫文書、狀紙,寫信也不行,只好放牛。實際上他是放了一輩子牛,是從小牛倌兒晉升到老牛倌兒的。按理說小牛倌兒應(yīng)先升到大牛倌兒,因為他只能放四
3、五頭牛,再多了放不過來,追不上,他隔過了這一級。他也從未當(dāng)過羊倌兒,因為山羊攀巖越嶺,他追不上,不能勝任。
④他放牛很少上山,都是在河邊上、地沿上。他放牛的時候,頭戴一頂草帽,身披椴麻蓑衣,懷抱一根荊木棍(他從不用鞭,他說放牛也是教,老師都是用教棍。他說得對,秦始皇就是老師用荊棍教成器的[注]),手捧一本書,兩只眼睛笑瞇瞇地從牛背移到書頁上,從書頁移到牛背上。牛背也是書,書也是牛背。偶爾吆喝一聲:“黃黃犍犍子——回回來!”“花花腰腰子……”除此,便是搖頭晃腦咕咕噥噥地念書。他口吃,念書不口吃,小時候只覺得他念書的樣子很好看,聲音也很好聽,像唱歌,聽不懂他唱的是什么。直到我讀高中暑假回家,才聽
4、他詠的是《詩經(jīng)·相鼠》:相鼠有皮,人而無儀。人而無儀,不死何為?相鼠有齒,人而無止。人而無止,不死何俟?
⑤那情景我至今還記得,流水濺濺,書生悠悠,群牛吻地,老翁鶴立。
⑥孩子們淘氣,有時冷不防地去扳他的下巴,他從不用粗話罵人,總說:“咳咳,不不懂懂得仁仁義義禮智信信……”大下巴顫抖著,像小簸箕在扇動。
⑦人都說老牛倌兒仁義。有些放牛放羊的,摘瓜掠棗兒,掰棒子去燒著吃,偷老倭瓜,掏瓤子,再裝上爬豆或紅小豆用篝火燒熟去吃。老牛倌兒不,他不動一瓜一棗兒,閑時還在地邊拔拔草,把瓜秧往風(fēng)涼地方引。有一回,他的牛吃了老劉家的莊稼,他去找人家道歉,進了門笑眉笑眼,下巴抖動著:“大大兄兄弟,?!蟠?/p>
5、兄兄弟,牛——”主人看他著急,忙說:“大哥,唱?!彼朴频爻溃骸芭3郧f稼了……”主人一笑了之。
⑧我在承德高中讀書,當(dāng)時是村里第一個高中生,被村里人看成大秀才。寒暑假回家,老牛倌兒常在河邊攔住我,問字,稀奇古怪,一問一個愣。例如,我們那兒形容跌跟頭挨摔是“坡伊呀”,這個字該怎么寫?我說可以用兩個字拼在一塊兒,他搖頭,說古書上沒這個寫法,都是單個字兒。我無可奈何。
⑨有一回他攔住我,讓我到承德千萬要給他買一部《掏灰耙造反》,我說沒有這樣一部書,他很傷心,顫抖著大下巴,老淚縱橫。我頭次見他臉色那么難看,下巴拉得更長了。他說,人們都瞞著他,不幫這個忙。我大惑不解,問被人稱為大先生的叔父是怎么回
6、事,叔父說,這個根本沒有的書,老牛倌兒托他買半輩子了。
⑩原來老牛倌兒有個侄子死了,他的一個堂弟要娶侄媳為妻,寡婦哭墳的時候,叔公跪在一旁禱告說:“我的大侄子啊,你可別回家欺床啊,你媳婦跟我了?!比堑弥断贝罅R一頓。這事傳到老牛倌兒耳里,氣得發(fā)昏,他罵堂弟太不懂仁義禮智信了!有人跟他開玩笑說:“這不新鮮,有一部書專門寫這種事叫“掏灰耙造反”。”他便信以為真,惦在心里托人買。
?唉,這個老牛倌兒,這個吳玉琢啊!
?老牛倌兒死了,他的名字沒有死。
?誰家要是不想讓孩子讀書,就說:“不成器的念書也沒有用,老牛倌兒念了‘四書五經(jīng)’,還不是放了一輩子牛!”
?誰家想讓孩子念書,就說:“念書總比不
7、念書強,看人家老牛倌兒,連吆喝牛也不用臟話,一輩子沒動人一瓜一棗兒?!?
?關(guān)于老牛倌兒,有不同的議論,沒有共同的結(jié)論。(選自《美文》2017年第9期,有刪改)
注 秦始皇嬴政幼時的老師,教育認(rèn)真,要求嚴(yán)格。嬴政若完不成功課,老師就用荊條揍他,后嬴政終成大器,成了秦始皇。
1.理解文中加點詞語的含義。
(1)書生悠悠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(2)他悠悠地唱道: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2.賞析第
8、④段畫線的部分。
答:
3.文章⑨⑩兩段寫老牛倌兒買書的情節(jié)有什么作用?
答:
4.請結(jié)合全文探究“老牛倌兒死了,他的名字沒有死”這句話的意蘊。
答:
二、閱讀下面的文字,完成文后題目。
老婦人和她的貓
[英]多麗絲·萊辛
她叫黑,丈夫死后她就一直獨居。她有四個子女,其中一個女兒每年給她寄圣誕卡片。除此之外,對他們來說,她是不存在的。他們都是體面人,有家,有車,有好工作;而她,不體面。她做買賣舊衣服的生意,自得其樂,推著那架塞滿了衣物的舊嬰兒車,在路上四處走動。
黑70歲生日那個星期,她收到了通知,小社群得結(jié)束了。
9、
房屋署官員來做最后的安排。那年輕人,坐在房間里一把椅子上,椅子油膩膩的,他屁股貼著椅子的邊邊坐著??諝庵杏泄煽膳碌膼撼?,他不敢用力呼吸??吹竭@個落魄的老人,他不免覺得她能住進安老院,該算是運氣的了,雖然他深知所謂安老院,都把老人當(dāng)成頑皮不聽話不懂事的小孩看待,直到他們有幸謝世。
他告訴黑到時他們會派一部小貨車來替她搬家。說到這兒,他看到了像是一堆五彩破布的東西站了起來,伸出皮肉不整的黑色爪子拍觸老太太的裙子。
“你不能帶那只貓。”官員脫口而出。
這是她收養(yǎng)的一只流浪貓,她給它取名比。比看起來就像一團破爛呢絨布,沾滿灰塵和雨水。它一只眼睛的肌肉在打架中給扯裂了,現(xiàn)在永遠(yuǎn)都是半張半閉;另有
10、一只耳朵給咬掉了,只剩下痕跡。
小貨車來接她,黑不走。黑知道,房子搬空之后,通常要等上數(shù)月,甚至數(shù)年才會真正開始重建。她打算繼續(xù)待下去,等建筑的人來了才走。
她平生第一次過得像她的吉卜賽祖先,一連幾個晚上,她和貓縮成一團整晚蹲坐在一家空置的大門口。正如她所料,那間房子平安無事,于是她又搬回去住。她把后窗的一塊玻璃打破,讓比進出,免得要開前門或是開窗,惹起注意。她搬到頂樓靠后院的一個房間去,每天一大早出門,推著娃娃車和破爛,在路上度日。夜晚,她在地板上點了支蠟燭照明。
比給她帶回來了好幾只鴿子。
“比!比!啊,你這聰明的乖貓,啊,你好聰明。你知道怎么應(yīng)付,怎么對付。”
黑拔了毛,拆了點
11、地板當(dāng)柴,在煎鍋上煎了吃。她一向吃得不多,有大堆的衣服裹身,只吃點面包干就夠了。她雖然仍舊不夠暖和,但也不怎么理會。屋外一片爛泥混雪。她躲回窩中,心想,寒流將過,馬上就可出去營生。比有時也鉆入她的窩中,她緊緊抱住它取暖?!鞍Γ氵@聰明的貓,你這聰明的老家伙,懂得照顧自己,可不是?”
雪暫時融了,嚴(yán)寒才剛開始。她正想出去走動走動,卻看到了屋外來了一部建筑小貨車,他們沒進屋來。第二天,黑帶著她的貓和娃娃車,堆滿的衣服,兩條毯子,走了。
兩千米路之外已經(jīng)成為廢墟的地方,有三間大屋,天花板支離破碎,屋頂全都掀光了。傍晚時分,她從搖搖欲墜的樓梯拉上來她的娃娃車,小心翼翼地踏著三樓易碎的地板巡視一番。
12、她點了蠟燭檢視了一番,發(fā)現(xiàn)墻壁還算完整,有個角落還蠻干燥,不受窗子飄進來的風(fēng)雨吹打。她就在那兒安置她的窩。
她先在瓦礫中找到了一塊塑膠布鋪在地板上,防止?jié)駳猓缓髩|上那兩條毯子,再堆上一大堆衣服。她希望可以再有張塑膠布鋪在最上面,但找不到,結(jié)果只好用報紙?zhí)娲T旌昧烁C,她鉆進當(dāng)中,身邊放了一條面包。她時而打盹,時而咬一小口面包,期盼、等待,望著雪片輕輕飄飛。比坐在她身旁,看著那張?zhí)匠鲆露淹獾蔫F青色的老邁臉孔,伸出爪子輕輕觸撫。它咪咪叫了兩聲,坐立不安,跳出屋外,沖入結(jié)霜的清晨大地,帶回來一只鴿子。鴿子仍然振翅掙扎,比把它放在老太太旁邊。好不容易才弄暖的窩,她不舍得出去,同時也實在沒有力氣爬下
13、去,從地板剝些木條生火。她伸出一只冰冷的手,輕拍比。
“比,你這老東西。你是抓回來給我的,可不是?對吧,是不是?來,進來這兒……”但它不想進去。它又咪咪叫,把鴿子再往她前面推。鴿子這時已斷了氣,軟綿綿的。
“你吃吧,吃吧。我不餓,謝了,比?!?
她整晚摟著貓,擁在發(fā)寒的胸前。
第二天一大早,她又聽到了樓底下廢物堆中搬運流浪者尸體的聲音,看到了照在潮濕的墻上和倒塌的柱子上的電光。有那么一下子,手電筒幾乎射到黑身上,但沒人上來。誰會想到竟然有人會走投無路得敢爬上那么危險的樓梯,不怕那分崩斷裂的地板下陷,何況是嚴(yán)冬。(有刪改)
5.黑是一個被社會邊緣化了的人物,她有哪些性格特征?請簡要分析。
14、
答:
6.小說結(jié)尾為什么要安排搬運流浪者尸體的情節(jié)?
答:
7.貓在小說中有哪些作用?請簡要分析。
答:
8.聯(lián)系小說內(nèi)容和現(xiàn)實生活,談?wù)勥@篇小說帶給人們的啟示。
答:
答案精析
1.(1)形容老牛倌兒放牛念書時的從容自在。
(2)指老牛倌兒一改先前的慌忙結(jié)巴,緩慢從容地將“牛吃莊稼了”一句唱了出來。
2.(1)多角度地描寫老牛倌兒的形象:a.外貌描寫,“頭戴”“身披”等詞句表現(xiàn)出老牛倌兒的質(zhì)樸;b.動作描寫,“懷抱”“手捧”等詞句表現(xiàn)出老牛倌兒熱愛放牛、熱愛讀書、熱愛教育;c.神態(tài)描寫,“笑瞇瞇”“移
15、”等詞句生動地刻畫出老牛倌兒對書的癡迷。
(2)排比句式:“頭戴”四句,構(gòu)成排比,短促、整齊、有力。
(3)借助注釋、評說,表達敘事者的看法:括號內(nèi)引用的老牛倌兒的說法及秦始皇成器的故事,“牛背也是書,書也是牛背”的評說,都表達了敘事者對老牛倌兒的肯定。
3.(1)既凸顯了老牛倌兒對“仁義禮智信”的執(zhí)著追求,也表現(xiàn)出他的單純。(2)照應(yīng)前文“仁義禮智信”的情節(jié),為下文寫人們對老牛倌兒的議論做鋪墊,推動情節(jié)的發(fā)展。
4.(1)老牛倌兒雖然死了,但他一直被人們議論著,成為爭議人物。(2)老牛倌兒的人生,一直影響著后人,或正面,或反面。(3)老牛倌兒在世時恪守“仁義禮智信”的人品,這令后人緬
16、懷。(4)老牛倌兒先天愚笨,讀書不成其功,卻深得“仁義禮智信”之要并身體力行,值得后人學(xué)習(xí)與反思。(5)對老牛倌兒的議論不止,意味著當(dāng)下人們對“仁義禮智信”價值、對教育的價值有不同的看法,這令人深思。
5.①獨立自尊。寧可流浪,也不去安老院過沒有尊嚴(yán)和自由的生活。②心地善良。她收養(yǎng)流浪貓,與其相依為命,不離不棄。③熱愛生活,樂觀堅強。勇敢地面對人生各種境況,冷漠和饑寒都壓不垮她強烈的求生欲望。(答出兩點即可)
6.①暗示黑的結(jié)局,黑可能會和這些流浪者一樣,在廢墟中死去;②說明像黑一樣的流浪者大有人在,黑的生存狀態(tài)不是個例,而是普遍的社會現(xiàn)象,深化了小說的主旨,加強了批判和諷刺力量。
7.①以貓寫人,以貓被人拋棄的遭遇以及求生能力,烘托黑的命運和頑強,且有了貓這一說話的對象,便于展現(xiàn)黑的內(nèi)心世界,凸顯黑的性格特征;②推動了情節(jié)的發(fā)展,貓的出現(xiàn)、貓給老人抓鴿子吃,引出了老人的流浪生活;③沒有人關(guān)懷,只能與貓相依為命,突出了黑的孤獨和社會人情的冷漠。(意思對即可)
8.①政府工作要以人為本,改善民生,保證每個人的生存權(quán),杜絕流浪和乞討現(xiàn)象;②倡導(dǎo)敬老之風(fēng),從道德、制度和法律層面保證老有所養(yǎng),老有所樂;③對于個人而言,面對人生困境要像黑一樣樂觀堅強,永不放棄。(如有其他答案,只要言之成理亦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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