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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言寸草心,報得三春暉?
誰言寸草心,報得三春暉?
前些日子,母親忙著幫鄰居干活,小妹打電話過來,她不便接聽,我便用手機讓她聽電話,第一次離母親這么近,仔細地看到了母親以前光潤的臉蛋上爬滿了皺紋,一向高大的身材也似乎變矮了,站在我面前竟然比我還要矮,想到母親這幾年自己一個人苦苦支撐著這個家,蒼老了許多,整個人都消瘦了,我不由得一陣心酸。往事一幕幕浮上了眼簾……
小時候的母親一直是家里的主要支柱,父親整天忙于工作,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母親在打理。讀小學(xué)時,母親在海邊的育苗室工作,經(jīng)常是早出晚歸,每
2、當(dāng)刮風(fēng)下雨時,我們姐妹幾人,都會在家里急得團團轉(zhuǎn),生怕母親會回不來。因為,鄰居經(jīng)常跟年幼的我們開玩笑,說母親回不來了。害我們幾人在家里哭得稀里嘩啦的。后來,母親冒著風(fēng)雨回來了,見我們在哭,狠狠地罵了我們一頓,說我們這么好騙。結(jié)果,我們以后再也不輕易相信鄰居的話了。
母親非常勤勞,除了料理家務(wù)活外,還種了很多地,那時候,家里還養(yǎng)豬,母親每天下午都要到山上去澆菜,菜地就在部隊旁邊,那時我們也是很擔(dān)心的,怕她一個人晚回家了,在山路上經(jīng)常有蛇出現(xiàn),很不安全。有時,家里的黑狗會跟在她后面和她一起上山。母親說有伴了,可以壯膽。聽了她的話,年幼的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母親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堅強,她也會有害
3、怕的時候。后來,妹妹就經(jīng)常陪母親去澆菜,母親就不怕了。一直以來,母親給我的印象就是很厲害,比男人還要堅強,因為家里所有的活都是她一個人在干的。
母親自小失去了父親,加上家境貧窮,沒能上學(xué),真的是一個目不識丁的農(nóng)村婦女。我一直很好奇,身為一名村支部書記的父親怎么會看上她呢?母親跟父親整整差了十三歲,兩人之間的感情并不融洽,因為,聚少離多,我們很少看到他們在一起恩愛的模樣。在我們的再三探聽下,終于從母親口中得知,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來龍去脈。原來父親因為小時候高燒不退,沒有及時就醫(yī),導(dǎo)致右手從此不再發(fā)育,雖然讀過不少書,但是家里貧窮,直到三十多歲才有條件成家立業(yè)。在媒婆的介紹下,他到外婆家相親
4、,母親姐妹三人就排成一隊讓父親挑,結(jié)果,他就看中了母親。母親說起這些往事時,臉上盡是說不出的滿足與自豪,她并不嫌棄父親比她整整大了十三歲,而且手還有點問題。她也絕對不會想到父親后來竟然會在官場上越做越出色,直到當(dāng)上了村里的支部書記。也因為父親工作的忙碌,經(jīng)常不在家,因此,照顧孩子的任務(wù)和管理家庭的任務(wù)就全部落在了她一人身上。
母親不識字,因此,在教育我們幾個兄妹上,常常是棍棒教育,特別是哥哥,一旦做錯事,就免不了一頓打。因此,直到現(xiàn)在,哥哥依然對母親不大諒解,總認為她不疼兒子。我們姐妹三人也經(jīng)常受到母親的打罵,小時候打從心里討厭她,非常希望離開家里。母親從小就不喜歡我們外出,也不喜歡有人
5、到家里玩,因此,我們都跟同學(xué)格格不入,也養(yǎng)成了內(nèi)向的性格。我跟小妹自小就喜歡讀書,因此,長大后就分別考上了師范,當(dāng)上了一名教師,而哥哥跟姐姐就沒那么幸運了,因為不喜歡讀書,早年就出來打工賺錢,直到成家后,也沒能有一份穩(wěn)定的工作。母親雖然不識字,但是,也為擁有我們這兩個出色的女兒而感到驕傲。當(dāng)我們考上師范的那一年,她對我們特別好,從不打罵,因為,她知道我們就要離開她了。那時,我才感覺到母親其實心里是很疼愛我們的,只是因為沒有讀書,不懂得要如何教育我們。母親雖然會暈車,但是為了知道我們的情況,在我們讀書時,硬是一個人坐了三四個鐘頭的車到學(xué)??疵妹?,又轉(zhuǎn)車到學(xué)校來看我。那時,我看到風(fēng)塵仆仆的她,心里
6、感覺到有說不出的感動。剛好學(xué)校組織我們?nèi)タ措娪埃揖晚槺銕チ?,母親走了很遠的路,很累了,一開始并不想去,后來在我的再三鼓動下,她終于答應(yīng)去了。后來看完電影,她很高興,而且回到家里后,還向鄰居四處炫耀,說她去了影劇院看電影呢。
雖然一直沒有固定的工作,但是,母親一直在為我們的事而操勞,操勞了大半輩子。等我們畢業(yè)后,她開始為我們籌備嫁妝了。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辦到的,她就張羅了我們兄妹四人的婚事,等到我們四人都成家立業(yè)了,她又開始為照顧我們的孩子而操心了??吹侥赣H忙忙碌碌的一生,我心里一直感恩在心。畢業(yè)后,我就一直在母校工作,一直呆在母親身邊,母親老是把我當(dāng)成小孩子,每天嘮叨個不停。有時,心
7、里會感覺不痛快。但是,轉(zhuǎn)念想想,母親還不是為了我好?所以就忍下了。工作后,我就經(jīng)常拿錢給她,但是她總是舍不得用,把它攢起來。有時,我會買東西給她,她反而更高興。每次到外面旅游時,我總不忘給家里帶些特產(chǎn),讓她也知道外面的一些風(fēng)俗民情。母親總是高興地分東分西??吹剿吲d,我也有說不出的滿足。
母親能燒得一手好菜,但是,她的脾氣很怪,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看。除非她不在家,或者,她一定要親自下廚,絕不讓我們嘗試,搞得我們長大后還不懂得如何做飯。我是結(jié)婚后,才有機會下廚的。幸虧自己聰明,看過一次就很快就學(xué)會了。每次在娘家吃過什么菜,回家后,我就馬上試驗,所以,現(xiàn)在也學(xué)得了一手好手藝。但跟母親相比,還是
8、差得很遠。她一個人能煮十幾種可以上桌的菜,我就不行了,只是會做一些家常便飯。每次家里逢年過節(jié),來了親戚,母親就會在廚房里忙個不停,而我們只需安靜地坐著,便可吃到母親可口的飯菜。那些姑姑吃了母親的菜,總是贊不絕口,直夸好吃。而母親總會一邊說,哪有?一邊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母親對我影響最深的是她對父親的那種無悔的愛。雖然,父親對她并不好,但是,她總是默默地支撐著我們這個家,勤勞,任勞任怨,從來就不曾說過什么后悔的話。而且,不管父親如何對她,她總是一個人忍住了,反而經(jīng)常勸我們要對父親好些,說他很不容易,不要跟他斤斤計較。其實,小時候的我們對父親的印象是很陌生的??吹剿麑δ赣H不好,打從心眼里看不起
9、他。但是,聽到母親這樣說,我們又覺得我們似乎不該怨父親,畢竟他也有他的難處。從小到大印象最深的事是:每當(dāng)除夕將近時,母親總會炸一些魚肉起來放著,怕有客人來,臨時家里沒菜。這時,父親就會在一邊幫忙,兩個人就會有說有笑,也只有那時,我才會看到母親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。小時候,有一次半夜醒來,我聽到母親對父親說,有時父親不在家,家里來客人了,她很不好意思,但是想到是父親的朋友,不能怠慢,所以,就壯起膽子,熱情地招待他們了。聽到這些話時,我更感覺到母親的堅強了。
雖然一直在母親身邊生活,但是,真正為她做的事,好象很少。除了每個月會固定一些錢給她,我什么事都沒能幫她做?,F(xiàn)在要工作,還要帶兒子,一個人已經(jīng)忙不過來了,所以,母親總是忙著照顧我,而忘記了她自己?,F(xiàn)在,她已經(jīng)年老了,可是,她依然熱愛勞動,不肯停住地里的活,總怕田地荒廢了,可惜。母親養(yǎng)雞,養(yǎng)鴨,種地瓜,種花生,遇上空暇時還會到別人家里幫忙開蚵。每次勸她停下來歇歇,她總是拒絕了,她說自己閑不住,一停下來就要生病。這倒是事實,每次沒干活,母親就會生一場病,真是奇怪。
母親就是這么地勤勞,堅強,執(zhí)著,能干。我為自己有這樣一個平凡的母親而自豪,雖然,她沒有文化,但是她永遠有一顆對人熱情友好地赤子之心。
母親,我愛你!永遠熱愛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