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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峽工程功過得失誰與評說 三峽工程自立項起至正式開工之后，直到今天，一直是被媒體與權威機構、權威人士所大聲贊揚的“偉大工程”、是人類歷史上最具宏偉工程，也是中國人“人定勝天”一大范例，是集中國人智慧的“聰明杰作”。這么多年過去了，三峽工程應該一切安好吧？不想，今天的媒體報道，讓人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“偉大的三峽工程”之豐功偉績了。 據(jù)新華社電：國務院總理溫家寶18日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，討論通過《三峽后續(xù)工作規(guī)劃》和《長江中下游流域水污染防治規(guī)劃》。在此次會議中，首次向全國民眾說明了幾個三峽工程仍然“存在亟須解決的問題”：“三峽工程在發(fā)揮巨大綜合效益的同時，在移民安穩(wěn)致富、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保護、地質災害防治等方面還存在一些亟須解決的問題，對長江中下游航運、灌溉、供水等也產(chǎn)生了一定影響。這些問題有的在論證設計中已經(jīng)預見但需要在運行后加以解決，有的在工程建設期已經(jīng)認識到但受當時條件限制難以有效解決，有的是隨著經(jīng)濟社會發(fā)展而提出的新要求。” 我們不可否認的是，三峽工程在抵御洪水方面有一定的優(yōu)勢，但是總體方面評價如何？現(xiàn)在三峽工程所帶來嚴重后果已經(jīng)開始逐步顯現(xiàn)出來。移民安穩(wěn)致富問題，說明了相關的資金缺口仍然很大，經(jīng)濟效益不明顯，導致被移民的民眾生活水平低下，政府在移民安置與穩(wěn)定方面工作壓力很大。問題嚴重的是，“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保護、地質災害防治等方面還存在一些亟須解決的問題”，這也就是間接的承認了三峽工程給“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保護、地質災害防治等方面”帶來了嚴重危害。記得當是許多的專家一直認為“三峽工程”必定給三峽下游帶來無數(shù)的好處是：對長江中下游航運、灌溉、供水等將會產(chǎn)生“積極地影響”。而昨天的國務院常務會議認為：三峽工程“對長江中下游航運、灌溉、供水等也產(chǎn)生了一定影響”。這不會是積極地影響吧？！ 最近，筆者參加中歐國際工商學院武漢的“辛亥革命”百年專題講座，在武漢呆了三天，所見之處，是一片“饑渴癥”：在武漢所見的許多湖泊，正在干枯，裸露處的湖底，成為一片片荒涼的亂草地。當?shù)匦侣劜煌５卣f，武漢處于嚴重的干旱，這個湖北處于嚴重的干旱。有記者報道說，從湖北省水利廳了解到，由于持續(xù)干旱，全省已有千余座水庫水位跌至“死水位”以下，水庫有效蓄水基本用完。去年11月份以來湖北省降雨異常偏少，旱情嚴重。截至5月15日，全省有1392座水庫低于“死水位”運行，其中中型水庫4座，小型水庫1388座?！八浪弧敝杆畮煺＿\行情況下的最低水位，只有在此水位之上，水庫才能正常放水灌溉。跌至“死水位”以下，意味著這些水庫無法正常運行。湖北遭遇了自2000年以來最為嚴重干旱。 除了湖北之外，三峽下游其他地方，也是得了嚴重的“饑渴癥”。今年以來，湖南北部降雨、來水偏少，蓄水不足，出現(xiàn)了嚴重的旱情。有媒體報道，從湖南省防汛抗旱指揮部辦公室了解到，位于洞庭湖區(qū)腹地的華容縣、南縣和君山區(qū)等地，5月本來應該是禾苗蔥郁、塘庫滿蓄的季節(jié)，目前卻只能望天喊“渴”，遭受半個多世紀以來罕見的冬春夏連旱，群眾飲水和農(nóng)業(yè)生產(chǎn)正面臨嚴峻的考驗。盡管自5月7日以來，湖南發(fā)生較大范圍降水過程，湘南、湘西南局部出現(xiàn)大到暴雨。但這一輪降水并不均勻，湘北、湘中地區(qū)降雨不足10毫米，旱情維持，尤其是洞庭湖區(qū)和湘西北山區(qū)無有效降雨，部分城鎮(zhèn)、山區(qū)群眾飲水困難，農(nóng)田受旱十分嚴重。干旱早已經(jīng)取代了“水澤之國”的水系發(fā)達。 在江西省，盡管長江三峽水庫加大對下游的放水量，江西境內也出現(xiàn)較強降水，但我國最大的淡水湖鄱陽湖的水位仍嚴重偏低，比歷年同期均值低4米多。江西省水文部門統(tǒng)計，最近一段時期，鄱陽湖星子站水位一直在9米左右徘徊。4月初，三峽水庫加大放水后，星子站出現(xiàn)了水位上漲，但水位仍未超過10米。5月15日8時，星子站水位為9.19米，遠遠低于歷年同期均值14米以上的水平。來自省漁政部門分析說，持續(xù)的低水位對鄱陽湖魚類繁殖產(chǎn)卵也產(chǎn)生了明顯影響。每年3月20日至6月20日，鄱陽湖進入春季禁漁期，利于魚類繁殖產(chǎn)卵。但目前鄱陽湖持續(xù)的低水位導致魚類缺乏足夠的產(chǎn)卵場所。三峽工程的作為超級蓄水功能如何？可見一斑了。三峽工程這座“超級水池”，必然會改變大自然的環(huán)境。數(shù)億年自然形成環(huán)境，被人為的強制改變，大自然就這么聽話么？人們真的以為“人能勝天”么？ 三峽工程對于水土流失“功勞很大”。在2010年的全國兩會上，人大代表、重慶市副市長譚棲偉痛陳三峽工程生態(tài)問題嚴重：作為全國地質災害密度最高的地區(qū)之一的重慶，其庫區(qū)隱患點達10792處，蓄水175米高之后，已經(jīng)發(fā)生的地質災害（險情）252處，其中新發(fā)生的172處；有2500余處監(jiān)測點可能復活。同時，庫區(qū)山高坡陡，石漠化相當突出，水土流失面積居然達到48.6%。大量的坡耕地、劣質耕地需要投入大量資金來改造。而且，重慶的移民困難巨大，有21.9%城鎮(zhèn)居民吃低保，就業(yè)困難。（摘自《新聞晨報》2011/05/19 A7版）大規(guī)模的工程，辛辛苦苦賺來的錢，能否妥當安置移民與改善生活？這么多的地質問題，必然是無數(shù)個隱患，如同地雷掩埋在身邊。 三峽工程的發(fā)電量如何呢？ 三峽工程１９９２年初步設計時，計劃安裝７０萬千瓦機組２６臺，１９９３年進入施工前期準備，１９９４年底正式開工，至2010年初步建設完工。三峽電站左右岸廠房目前設有２６臺７０萬千瓦的機組，裝機容量為１８２０萬千瓦，年發(fā)電量８４７億度。在三峽地下電站位于右岸大壩山體內，設有６臺７０萬千瓦的水輪發(fā)電機組。加上三峽電站自身的兩臺５萬千瓦的電源電站，三峽電站總裝機容量將達到２２５０萬千瓦，年發(fā)電量約為１０００億千瓦時。目前發(fā)電量約為全國的1/30左右。至２０１０年底，三峽輸電工程已累計送出電量４４９２.３億千瓦時，相當于１.６２億噸標準煤的發(fā)電量。三峽工程在減排方面的確有其貢獻。但是在總體方面的得失如何呢？ 中新網(wǎng)5月20日電：中新網(wǎng)財經(jīng)頻道從審計署網(wǎng)站獲悉，審計署發(fā)布了中國長江三峽集團公司等17戶中央企業(yè)2009年的財務收支審計結果。結果顯示，2006年至2009年，三峽集團在可行性研究不充分的情況下，投入10.68億元建設兩座抽水蓄能電站。兩項目當前處于停滯狀態(tài)，面臨損失風險。這就是真實的三峽工程另外一面。這個項目所投資的錢，不是三峽工程公司高管們掏自己口袋里的錢，而是全民所有的錢，但是銷售給他們設備所花費的錢，卻是進入了另外一個口袋。這就是一個潛規(guī)則。大規(guī)模的投資，往往是有一部人獲得巨額利益。中國高鐵主要推手之一，原鐵道部長劉志軍就是一個很典型的案例。在許多高管們看來，浪費的錢不是自己的錢，進入自己口袋里的錢，才是屬于自己的錢。有沒有問責呢？ 從理論上來說，三峽工程建成以后，防洪庫容可達到221.5億立方米。經(jīng)三峽水庫調蓄，可使荊江河段防洪標準由現(xiàn)在的十年一遇提高到百年一遇。遇千年一遇或類似于1870年曾發(fā)生過的特大洪水，配合運用荊江地區(qū)分洪工程，可防止荊江河段兩岸發(fā)生干堤潰決的毀滅性災害。但是，到目前為止，還沒有經(jīng)過這樣的考驗。說了過大作用，這是都是需要自然氣候與自然環(huán)境來驗證的。但是，三峽工程在灌溉、供水方面存在著很大的問題，已是不爭的事實，已經(jīng)被國務院常務會議上認定為，在長江中下游的“灌溉、供水等也產(chǎn)生了一定影響”。雖然有優(yōu)勢，但是缺陷也是明顯的。三峽工程，需要對子孫負責，現(xiàn)在誰能負責？ 在三峽工程論證時，記得“主流專家”都是一直對外宣稱，在三峽工程成功蓄水后，提高了長江航道通航能力并降低了航運成本。據(jù)報道，在蓄水后至2007年底，三峽樞紐通過貨物總量為19784萬噸，因蓄水降低的通航能耗約28萬噸標準煤，相當于減排二氧化碳約63萬噸。但是，在昨天的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上，沒有這么來“肯定成績”，而是認為“對長江中下游航運產(chǎn)生影響”，當然不是積極地影響吧？為何，在我查閱過去專家們對外評估與相關的新聞報道中，在航運方面一直都是給予完全的肯定，沒有發(fā)現(xiàn)絲毫的否定之說，只是今天來自國務院會議提出了這樣的問題？在一片贊歌聲中，毛病究竟出在哪里？ 寫到這里，我們一定要記住一位有良知科學家—黃萬里。黃萬里（1911—2001），清華大學水利系教授，著名水利工程專家。自1937年留學歸國起，傾畢生心力于國內大江大河治理。半個多世紀以來，他以學識淵博、觀點獨到而蜚聲中外，更以敢講真話、仗義執(zhí)言而在學界獨樹一幟。黃萬里曾經(jīng)六次上書中央，在臨終呼“三峽千萬不能上”。在追悼會上，他的一位學生告訴人們：在國內水利學界，多年來，黃萬里代表著科學家的良心。今天我們談起三峽工程所帶來的問題時，好像是黃萬里先生的種種預言漸次應驗之時。重讀黃萬里教授的幾封上書，不能不讓人感慨萬千。 1957年6月，由周恩來總理主持，水利部召集70名學者和工程師在北京飯店開會，給蘇聯(lián)專家的方案提意見，談看法。參加這次會議的所有專家學者，除了一位名叫溫善章的人提出改修低壩外，只有黃萬里一人，從根本上全面否定了蘇聯(lián)專家的規(guī)劃。但是其余的專家們異口同聲，贊成三門峽大壩上馬，認為三門峽大壩建成后，黃河就要清水長流了。研討會開了10天，黃萬里參加了７天，也辯論了７天，到最后，會議就成了以他為對象的批判會。1958年11月25日，三門峽工程開始黃河截流。1960年6月，高壩筑至340米，開始攔洪，同年9月關閘蓄水攔沙，是年潼關以上渭河大淤，淹毀良田80萬畝，一個小城被迫撤離。庫內的水位在漲，庫區(qū)的農(nóng)民一批批揮淚踏上離鄉(xiāng)背井之路。這一切都在黃萬里的預見之中。黃萬里憑著著科學家的良知，說出了關于黃河及泥沙與三門峽大壩問題的科學的真話，可是他被非民主決策擊敗了，他成了“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右派分子”。三門峽工程最后是失敗了的“偉大工程”，這一切問題和災難都被黃萬里的預言所不幸言中了。 1980年2月26日，在度過了22年半的右派生涯后，黃萬里終于獲得了右派“改正的決定”。經(jīng)歷了20多年的冤屈，黃萬里仍沒學會看政治風向表達學術觀點。自從上三峽大壩的消息傳出后，黃萬里就先后給眾多國家領導人上書，不遺余力地反對在長江三峽上建大壩。他堅持認為：從自然地理觀點，長江大壩攔截水沙流，阻礙江口蘇北每年十萬畝的造陸運動；淤塞重慶以上河槽，阻斷航道，壅塞將漫延到瀘州、合川以上，勢必毀壞四川壩田。目前測量底水輸移率尚缺乏可靠的手段，河工模型動床試驗在長期內長段落中尚欠合理基礎，只可定性，不能定量，不足以推算長江長期堆積量。故此，長江三峽大壩永不可修。如果是為了發(fā)電，可在云貴湘鄂贛各省非航道上建大中型電站，它們單價低、工期短，經(jīng)濟效應比三峽大壩發(fā)電要大四倍以上。就流域經(jīng)濟規(guī)劃而言，也應先修四川盆地邊緣山區(qū)之壩，如烏江電站等為宜。而從國防的角度看，大壩建起來后無法確保安全。黃萬里預言：“三峽高壩若修建，終將被迫炸掉。”同時，他還指出，公布的論證報告錯誤百出，必須懸崖勒馬、重新審查，建議立即停止一切籌備工作，分專題公開討論，不難得出正確的結論。但是，決策層沒有接受黃萬里的觀點。 1986年，中共中央、國務院決定對三峽工程進行論證，黃萬里教授沒有被有關部門列入邀請參加工程論證名單之中。黃萬里只得數(shù)次給領導人和有關部委寫信，痛述三峽工程的危害。要求決策層給他半個小時的時間，陳述為什么三峽工程永不可建的原因。但是這些信件都泥牛入海無消息。在有三門峽和阿斯旺水壩的失敗之鑒，在眾多反對意見的背景下，三峽工程議案于1992年被七屆人大五次會議以1767票通過，反對177票，棄權664票，贊成票數(shù)之少，棄權與反對者之多，這在全國人大歷史上是罕見的。黃萬里晚年病重昏迷中仍在呼吁：“三峽！三峽，三峽千萬不能上！”2001年8月27日，他帶著無盡的遺憾離開了人世，也帶走了一個科學家的良心。這次黃萬里的預言，是不是顯靈呢？但愿，三峽工程一切安康。 三峽工程，在今天看來不能算是失敗的工程，但是絕對不是一項很完美的“偉大工程”，至少是有很多缺陷的浩大工程。是不是屬于勞民傷財?shù)摹俺壒こ獭?，現(xiàn)在恐怕還是不能輕易地下結論。這需要時間來做檢驗，需要有勇氣的后人來實事求是、做科學地嚴密的評估。但是有一點，就是當時贊同上三峽工程的許多專家們、科學家們，你們有沒有良知？你們是否真的進行過科學地論證？國家養(yǎng)著你們這批書呆子不是讓你們輕易地舉手吧？如果歷史證明了你們在三峽工程決策過程中，犯有嚴重的過錯，你們就是歷史罪人，就是到了地下，歷史也會不會放過你們的過錯！三峽工程的專家意見，專家結論，都已經(jīng)過去了，但是這樣專家意見與評估結論對社會對國家是不負責任的。必然會遭到歷史的清算。最近，仍然有不少的專家認為，中國個調稅調整到3000元，已經(jīng)是世界很高的了，都超過了西方的個調稅征稅水平的！中國專家，大多數(shù)就是磚家。專家如果沒有真實的思想與獨特個性，專家喜歡做官，專家習慣于舉手“同意”，那還不如去做農(nóng)民對社會有價值了！ 2011年5月6日的晚上，中歐武漢活動安排去坐船游武漢長江。在游船上，我與經(jīng)濟學家許小年教授一起談論當下經(jīng)濟問題，也談及三峽工程問題。有一位來自三峽總公司的中歐校友，想邀請許小年去講課。許小年教授當年曾經(jīng)在國務院經(jīng)濟研究所（大概）工作過，對于三峽工程決策過程十分明了，也是三峽工程反對派之一。許小年教授就說，“我不想去，就是去了也要說，三峽工程是不應該上馬的。”為此，三峽工程的是與否，我與這位校友發(fā)生了嚴重的爭論，他堅持說三峽工程很好工程。我堅持說，三峽工程缺乏嚴密的論證程序，而許多反對者被排除在論證的專家之外。不少贊同三峽工程的人，就是體制內的人，是三峽工程的利益相關者。爭論的結果，就是誰也無法說服誰。 抵御洪水與建造水電站，我們難道只有三峽工程的唯一解決方案嗎？三峽工程的功過，只能讓歷史來評說了。我們只是一個過路人與旁觀者，沒有發(fā)言權。 科學家與專家們最缺的是什么？科學的本身價值，就是質疑。沒有質疑，就沒有科學精神。我們的社會最缺的是什么？是良知，或是良心？